整理好衣裙,规规矩矩坐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唐娜还未回过神,耳边邓洛普的声音从上落下来。
“唐娜,你想好了吗?”邓洛普说。
什么?
唐娜迟缓抬起头,邓洛普脸上挂着淡笑,恢复了往日里哥哥的形象。
想好什么?唐娜投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邓洛普并没为她解惑。
这种情况,邓洛普倒是丝毫不意外。
她什么话都说,徒留自己心神荡漾,却把自己说的话全都撇在身后。
忘了就忘了吧,邓洛普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记得就好。
唐娜的那句“我不后悔”,将会成为他的答案。
反正,从昨天开始,他们之间就注定了不能回到之前,或者说从第一次越轨开始,他们之间就注定了走向另一种身份。
只是……
邓洛普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走出了唐娜的房间。
唐娜怔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邓洛普应该还有很多事要说。
关上门,邓洛普站在走廊望向窗外,外面阳光正好。
一个罗伊,一个赫蒂,还有他。
邓洛普想:我该以怎样的姿态存在呢?
这种,世俗公理不容,神谕教义违背,仅仅能存在于隐秘中的,不伦关系。
——
那天过后唐娜老实了许久,连诺尔都发现唐娜好像对邓洛普多了些“惧怕”,尽管邓洛普和往常一样温声细语关心着他们所有人。
在家待了好几天,唐娜总算忍不住想出门了。
邓洛普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唐娜刻意没将眼神放在邓洛普身上,看着乔休尔目不斜视娇憨逗乐。
打过招呼,唐娜便带着维利亚出门了。
每每出门,她总要去一趟欢乐屋,看看“她的人”。
不过这次唐娜虽然把自己借给了路易莎却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她最近颇有些清心寡欲的意味。
随后唐娜又带着维利亚去了别处闲逛,她总觉得自己许久没有好好看过斯科兰迪了——虽然这儿的每一处依旧如同之前一样无趣。
走至一条她鲜少来的街道,唐娜看着来来往往民众头一次发现这儿的人如此之多,耳边的说话声没有一刻是空下来的。
维利亚走进这条街道后直接挽住了唐娜的手臂,不然她们恐怕不用多久就会被冲散。
走着走着,唐娜似有所感,她站在十字交叉路口向右看去。
隔着人海,唐娜的目光直直落在一处不起眼的店铺门口。
那边一切如常。
除了来往人群,只有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正与从店铺里探出头来的老婆婆说着什么。
唐娜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一直盯着那人看,直到维利亚拉了拉她。
唐娜一边向前一边偏头看那人,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一直走到了正侧面,唐娜看着从斗篷中意外滑落出的一缕淡金色长发,突然间想起了他是谁。
是他啊,唐娜两眼放光,拉着往前走的维利亚转向走了过去。
“唐娜?”维利亚不明所以。
这儿人太多了,短短一段距离一直无法靠近。
唐娜眼看自己与他的距离缩短了一半,却见那人已经结束了交谈拢起斗篷,将散开的长发收入斗篷下,然后向着另一侧走去。
“诶——”唐娜试图打个招呼,可她并不知道那人叫什么。
于是她只好跟上。
走了好一段路,唐娜和那人间的距离还是不短,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前方小道窜出几个小孩,他们打打闹闹不小心撞在了那人的身上。
这一个插曲让他不得不停下,唐娜抓住机会赶紧上前。
唐娜站到他身边时,小孩已经离开了。
沃格特垂眸看了一眼衣袍上被抓出来的一个灰色手印重新抬起头往前走。
唐娜凑过去:“等一下。”
沃格特步履没停。
衣服被扯了扯,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拉住他斗篷的人。
黑发蓝眼,略有熟悉感。
“圣子阁下?”唐娜说。
沃格特极浅的银白色眼眸依旧古井无波,他静静看着唐娜没有说话。
唐娜并不介意他的冷漠,笑了笑:“原来你也会离开教堂。”
沃格特听到她的话下意识握了握掌中的布袋,主教阁下说了新年的洗沐仪式将会交给他,让他这段日子出门多“学习”,五岁后几乎没有离开过教堂的沃格特在这段时间也不过是第二次出门。
嗯?
沃格特又握了握手中布袋。
随后低头一看。
他手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布袋。
沃格特伸手探向身侧,他带出来的钱财也没了。
见眼前冷淡神情的人突然看来看去,唐娜好奇问:“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