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许邵廷快要走到楼梯处了,她才如梦初醒般地跟了上去。
“…不是,许董,这什么情况?”
于凯晴自然知道闻葭是睡着了,可她怎么想不通闻葭只是去他公司还个衣服的功夫,再回来就是被他抱着回来的。
许邵廷没向她解释,只是看着她问:“卧室在哪?”
“噢,上楼上楼左手边那间就是…”
于凯晴话音没落彻底,许邵廷便抬脚往楼梯上走去了。
她目送着许邵廷稳当的背影上了楼,又转头看着留在楼下的林佑哲,绕着林佑哲走了两圈,边走边打量:“什么情况?”
林佑哲被她看得发毛,但还是很恭敬地朝她笑笑,又耸耸肩,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是无可奉告还是不便多言。
楼上主卧内,许邵廷将怀里的人轻放在床上,将她高跟靴脱了,他见她身上穿着厚针织衫,便拾起旁边的薄毯盖在她身上。
楼下,于凯晴一直注意着动静,没几分钟,她又瞧见许邵廷的身影又出现在楼梯口。
他抬步走下来,于凯晴看着他渐渐出现的皮鞋、西装裤、大衣衣角、领带,他步子迈得从容不迫,边走边垂眸理了理袖口跟领口,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于凯晴觉得自己有责任替闻葭行待客之道,于是走上前问:“许董留下来用晚饭么?”
许邵廷淡淡地笑了下,笑得很客气:“不必麻烦。”
他脚尖朝向门外。
“那留下来喝杯茶么?我们家有很多茶叶,西湖龙井、祁门红茶,”于凯晴看着许邵廷的侧影,“还有尼尔吉里红茶。”
许邵廷本想抬手婉拒,心里却蓦地想起了那晚送闻葭回家时,没能喝上的那杯茶。
于是他脚步缓下来,彻底站定后,毫不犹豫地再次调转了脚尖。
下午漫漫,阳光穿过澄净的天空,透过闻葭房间的玻璃窗,在木地板上投下亮晶晶的光点。
风裹着树叶掠过发出‘沙沙’的响声,但并没有惊扰床上蜷着的身影。闻葭身上搭着一条米白色的薄毯,她呼吸轻缓而均匀。
楼下,那道走到门口的身影又突然折返回客厅沙发前,拢着刚沾了点寒气的西装大衣,气定神闲地坐下了。
于凯晴在岛台上一顿捣鼓,接着端着三只陶瓷杯放到茶几上,热水浸着茶叶,裹挟着微涩、甘甜的香味。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把茶杯推向对面:“许董,将就喝,我对泡茶没研究,所以没什么手法,但应该也还行…?”
她说完细细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直到看见他修长手指捏起杯子轻抿了一小口,然后点头肯定她,她方才舒了口气。
客厅陷入沉默,于凯晴浑身尴尬,然而对面男人似乎很习惯这种沉默,也许是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惯了,从来不需要跟别人主动搭话,于是迟迟没有张口。
于凯晴绞尽脑汁想话题,可她与许邵廷之间又有什么可聊的呢?于是闻葭便成了那个话题。
“许董,今天谢谢你了哦,上次也得谢谢你,都是你送她回来,”她还不忘开玩笑,“我这助理当得倒是松快。”
“应该的,”许邵廷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一边笑着,一边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扯开:“她最近状态还好?”
“状态挺好啊,”于凯晴以为他是在说闻葭在别人车上睡着的事,替闻葭打圆场,“不过就是忙,前两天去了趟意大利,然后又去庆功宴,又是拍广告什么什么的,反正从意大利回来后这几天也没好好休息过。”
许邵廷颔首,“之前呢?”
“之前?”
“隐退前。”
“噢,之前那更不用说了,”好像说起那段日子,于凯晴也会替闻葭一起委屈,又道,“那段时间不只是通告忙,什么事都朝她砸来了。”
她抿了抿唇,再开口时语气委婉,“你也知道,她是要隐忍很多人和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