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董露娜……”
话还没说完,楚淮忽然笑了出来,那笑声在寂静的卫生间里?回荡,让吴执头皮发麻。
“是笔名,是艺名,还是什么少数民?族的名字啊?”楚淮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意,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吴执哑然,他想?解释,可又觉得此时此刻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
“吴执,”楚淮的笑意瞬间收敛,只?剩下彻骨的寒意,“我知道你脑子灵,主意多,但我没想?到你会用在我身上。”
“不是,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不要想?歪,我跟她没什么。”
这?几句说完,吴执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
楚淮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盯着吴执,那双曾经盛满信任和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苍茫和死寂,“这?么说,你和董露娜一直都有联系,但是一直都没告诉我。”
这?不是疑问,是冰冷刺骨、板上钉钉的陈述。
“对……” 吴执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
楚淮极其缓慢地?转回了身,重新拧开?了水龙头,他带着一种自毁的狠劲冲刷自己的手指,“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觉得事情瞒不住了,所以才和我说的?”
“我之前……就是帮她调查董以太的死因,我以为调查完……就结束了,可是她现?在……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好……好理由。”楚淮看着水流出神,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怕你……生气。”
楚淮的肩背似乎极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接着,一声声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咙里?逸出。
他“啪”地?关?掉了水龙头,猛地?转过身,重新直面吴执,脸上那点惨淡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审视:“怕我生气?这?么说你放我妈鸽子也是因为她?”
“……对。” 吴执又凑近了一步,想?要去抓楚淮的手,可是被楚淮躲开?,“她当时说有非常重要的事儿,而且是最后一次了,这?次再查不到东西,她就不查了,她就走了!宝儿,你能不生气吗?”
楚淮看着他,嘴角极其缓慢地?牵扯出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和自嘲,“应该是不能。”
吴执刚要开?口,被楚淮抬手制止,“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我现?在要出去,告诉彭队,下毒的人是董露娜。”
楚淮像是一个机器人,给自己传达了一条指令,之后就离开?了卫生间。
过了几分钟,楚淮重新回到这个稍显逼仄的洗手间。
吴执像被定在原地?,维持着楚淮离开时候的姿势,一动没动。
楚淮也走到刚才的位置上,双手环绕在胸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说吧。”楚淮声音不高,却像寒冰。
“说什么?”
“说你和董露娜的始末。”
“咱们能……换一个地?方?说吗?”吴执沙哑着嗓子卑微询问道。
“不能。”
“好。”吴执认命地?点点头,巨大的绝望感几乎将他吞没,“我……我和董露娜,其实早就认识,比我认识你还要早。那时候她不长这?样,也不叫董露娜,所以我一直叫她薛楼。薛楼这?个人,本质不坏,但她行事很?奇怪,她很?早之前受过很?严重的情伤,之后好像脑子就出了问题,就很?疯,也没有什么规矩……”
“你在说什么呢?吴执?”楚淮粗暴地?打断吴执的独白,“你在法庭上给她做无罪辩护呢?”
“没……没有。”吴执慌忙否认,额角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那你干嘛呢?你的一贯套路,卖惨是吗?”楚淮说得句句带刺。
“不是,楚淮,你别这?样。”
楚淮瞪着眼睛,“我哪样了?我让你说你和董露娜的事儿,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说……”吴执挠挠头发,“但你能不能不生气……”
洗手台上的绿色洗手液“嘭”得一声落在吴执脚边,脆弱的塑料包装经受不起如此大的力道,瞬间分崩离析,连带着绿色的粘稠液体四处喷溅,沾污了地?砖墙壁,也嘣溅上了吴执的裤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