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管我如何知晓的,你不想回景国,你以为屠门氏就愿意回景国吗?屠门氏筹谋十年,也蛰伏了十年,他们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屠门氏诞下皇子,赵知许必死无疑,那么,整个大雍就是屠门氏的大雍了,就算你逼退了吐蕃,如此奇功也比不上赵知许要的镇龙塔。”
夏云霞面上有些烦躁:“我当然知道屠门氏的野心,在勉县的战场上发现了你父亲曾经的亲兵,这就是屠门氏给我的警告,但是,我就是不退,我退了,这些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你父亲被温柔乡熏软了骨头,可是,我没有,至始至终,我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屠门氏利用镇龙塔捏住了赵知许的命门,赵知许已经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怀夕说道:“我们没有必要在赵知许身上在花功夫。”
夏云霞默默地看着她。
“赵溪亭。”怀夕吐出这个名字:“赵知许要镇住的真龙是赵溪亭,那么,我们就扶持赵溪亭上位。”
夏云霞却是紧皱眉头:“君王最是薄情,就算是从龙之功又如何,万一到时候屠门氏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呢,你父亲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为什么要瞒,头顶上的那把刀就该早早落下来。”怀夕眼里满是戏谑:“明日,你亲自在朝堂上状告夏贺良叛国,再立下军令状,今年年底之前收复幽蓟十六州,诛杀夏贺良。”
饶是夏云霞见多识广,也被怀夕的话吓到了,现在已经六月了,今年也只剩下短短的六个月,如何能收复幽蓟十六州?更何况,夏贺良是怀夕的父亲,诛杀二字竟然如此轻易地从她嘴里说出。
夏云霞神情复杂:“当初你逼迫谢予羡替你父亲申冤,这才短短几个月罢了,你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只是知道了真相罢了。”怀夕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他不是也从来没有管过我的死活吗?”
转世
护国将军府毗邻皇城,坐落在御街之上,曾经是一座王爷的府邸。
占地极广的护国将军府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端的是富丽堂皇,但是府里只有两位主子,入夜之后就显得有些寂寥。
怀夕回到自己的院子,温顺的婢子们过来侍奉汤水,她沐浴更衣之后,让婢子们下去休息,熄了灯,透过大开的窗牖看向天边的一轮圆月。
窗边的小几上放着一面镜子,月光落在镜面上,露出一个小女孩低垂的眉眼,甚至连声音也没有往日轻快:“怀夕君!”
怀夕看了一眼莲花化生镜,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能看到地府吗?”
“能!”莲花化生镜急迫地应了一声:“今夜月光甚好。”
“好。”
不一会,镜面上的小女孩消失了,月光如水波一样荡漾开来,接着一暗,镜面上出现了一层幽绿的光。
还魂崖,金银桥,孟婆汤。
东樵子一身灰仆仆的道袍走在前面,不时往身后看了看,目光在孩子们身上扫了扫:“豆子,跟紧了,别让人插队了,我们一起投胎,说不定下辈子还能遇到。”
入了阴间陈欣蕊还是没有完全清醒,她的魂魄是残缺的,引得秋水和春月担忧不已:“东樵子,若是这样,阿蕊小姐下辈子还是会这样吗?”
东樵子叹了一口气:“估计是的,不过我偷偷问了鬼差,说是阿蕊额头上有怀夕姑娘画的花钿,即使下辈子也这样,过的也不会差。”
秋水松了一口气:“我看这阴曹地府的人好像都知道怀夕姑娘,对我们也格外的客气。”
东樵子也发现了,对于他们莫名其妙遭了雷击,他其实心里有数,估计和上次怀夕在勉县犯了杀戒有关,入了阴曹地府,不论是判官、鬼差,对他们都十分关照,虽然没有明说,但也知道与怀夕有关。
“幸好阿藤晚上喜欢去林子里睡,我们都不在了,也有他可以陪着姑娘,还有。”东樵子压低声音跟秋水和春月说:“我偷偷问了鬼差,八狗和王全还活着,活着就好,姑娘也不会太孤单。”

